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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庄子》之廉

  春秋战国时期,我国古代思想文化呈现“百家争鸣,百花齐放”盛况,其中,庄子的“文学哲学”独放异彩,两千多年来深深影响着国民文化心理。庄子,名周,字子休(亦说子沐),宋国蒙人,东周战国中期著名思想家、哲学家和文学家,道家学派主要代表人物之一。庄子继承并发展了老子的思想,后人习惯性将其与老子的文化哲学思想并称“老庄哲学”。

  庄子喜欢用寓言故事辩事说理,是采用“寓言”体裁从事文学创作第一人。整部《庄子》,堪称“寓言宝库”,据《老子庄子列子》“寓言索引”统计,庄子寓言达224则之多,其中耳熟能详的有“庄周梦蝶”“庖丁解牛”“螳臂挡车”“泉涸之鱼”“望洋兴叹”“邯郸学步”“曳尾途中”等。庄子寓言不乏廉洁元素和廉政主张,具有很强的哲理性、可读性和趣味性,捧卷细读,不能不给人带来高情远致的审美愉悦。

  《庄子.逍遥游》有这样一段精彩的对话--“尧让天下于许由,曰:‘夫子立而天下治,而我犹尸之,吾自视缺然。请致天下’许由曰:‘子治天下,天下既已治也,而我犹代子,吾将为名乎?名者,实之宾也,吾将为宾乎?鹪鹩巢于深林,不过一枝;偃鼠饮河,不过满腹。归休乎君,予无所用天下为!’”尧想禅让帝位给隐士许由,许由取譬物事婉拒说,你治理天下,天下已经获得了大治,而我却还要去替代你,我将为了名声吗?“名”是“实”所派生出来的次要东西,我将去追求这次要的东西吗?鹪鹩面对一大片茂盛树林,即便内心再怎么贪欲,也只能选择一个枝条来建窝筑巢;偃鼠面对滔滔大河,即便再怎么口渴难忍,也只能饱喝一肚水而知足。你还是打消念头回去吧,天下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啊!用今天的价值尺度来衡量,许由拒受天下,至少传递两个“廉政信息”:一是为官要有自知之明和摆正位置,“不错位,不越位”;二是为官也好、为民也罢,要知耻而止、知足常乐,恪守法纪底线,永葆廉洁本色,切勿心存不轨、图谋逾矩。

  “庄周游于雕陵之樊,睹一蝉,方得美荫而忘其身,螳蜋执翳而搏之,见得而忘其形;异鹊从而利之,见利而忘其真。”这是《庄子.山木》里的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”寓言,旨在讽刺那些追名逐利、鼠目寸光而无视潜在危机和危险之人。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这趋同于腐败分子贪腐情状,在位时,餐腥啄腐,蝇营狗苟,以权谋私,无法意识到到破纪践法可能给自己和家人带来的深重危害,直待东窗事发,乃至身陷囹圄,方才追悔莫及,然为时已晚,徒留“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”的痛心喟叹。

  不忘初心,方得始终。“子独不闻夫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与?未得国能,又失其故行矣,直匍匐而归耳。”你就不曾听说过那燕国寿陵的小子到赵国的邯郸去学习走步之事吗?未能学会赵国的本事,又丢掉了他原来的本领,最后只得爬着回去了。《庄子.秋水》里的这则“邯郸学步”寓言,就从反面角度形象阐述了这个为人处世至理。该寓言放在今天来理解,无疑旨在告诫广大干部群众尤其党员干部,不管身处何时何地,都要始终保持一颗爱国爱家的赤子之心,坚定理想信念,炼就政治慧眼,不为任何干扰所迷惑,做到“一切向前走,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;走得再远、走到再光辉的未来,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,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。”与此同时,严以律己,清正廉洁,心不动于微利之诱,目不眩于五色之惑,永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勤政廉政“初心”。

  “夫以利合者,迫穷祸患害相弃也。以天属者,迫穷祸患害相收也。夫相收之与相弃亦远矣。且君子之交淡若水,小人之交甘若醴;君子淡以亲,小人甘以绝。彼无故以合者,则无故以离。”《庄子.山木》里的这段哲理性对话涉及“社交”话题。意思是,以利益相合的,遇上困厄、灾祸、忧患与伤害就会相互抛弃;以天性相连的,遇上困厄、灾祸、忧患与伤害就会相互包容。相互包容与相互抛弃差别也太大了。君子的交谊淡得像清水一样,小人的交情甜得像甜酒一样;君子淡泊却心地亲近,小人甘甜却利断义绝。大凡无缘无故而接近相合的,那么也会无缘无故地离散。不言而喻,这段对话旨在告诫干部尤其领导干部要慎重交友,自觉净化社交圈和朋友圈,择邻而居,择人而处;要自觉筑牢“亲”“清”新型政商关系,不勾肩搭背,不搞官商利益输送。

  诚然,作为滥觞于中国文化启蒙年代的古圣先贤,庄子的人生观、世界观、价值观固有其历史局限性,这在所难免。可瑕不掩瑜,后人在品读并重新解构《庄子》时,应付诸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关注视角,取其精华,去其糟粕,在批判继承中,在创新中发展。有如“无为而治”“绝圣弃智”等糟粕思想殊不可取,可潜藏其中的丰厚廉政文化精华,却不可“连带性想当然”地给予一棍子打死,而应该积极倡扬并推广,为全面从严治党新时代的社会人文优质化创建服务。

  鲁迅先生曾在《拿来主义》一文中指出:“我们要拿来。我们要或使用,或存放,或毁灭。那么,主人是新主人,宅子也就会成为新宅子。然而首先要这人沉着,勇猛,有辨别,不自私。没有拿来的,人不能自成为新人,没有拿来的,文艺不能自成为新文艺。”愚以为,这应该是我们今天品读《庄子》之“廉”应有的“正确打开方式”。(平和县纪委监委宣传部部长张少华)